我失业了。我亲自打造了公司核心项目的基础设施，终于等到出头之日时，却遭到公司裁员。CEO在全体员工面前落井下石，公开羞辱我，说我滥竽充数。他不知道的是，只有我能解决核心代码的问题。公司需要我的日子，比我预想的要来得早得多。
真是不幸，公司要进行人事变动，咱们的合作要画上句号了。
您的门卡已经不能用了，请赶紧收拾您的东西离开。
我满脑子问号。
原以为被人力资源部叫去只是开个小会议，结果却是告诉我被裁了。
记得三年前，公司还只是个不到20人的小团队。
我抓住了虚拟交互的浪潮，一手打造了我们核心项目的基石。
我通宵达旦，终于推出了我们的第一个产品——Ribo，它可以把眼镜或者车窗变成与外界环境互动的媒介。
用户再也不需要那些笨重的VR设备，仿佛真的置身于科幻电影中。
Ribo一上市就引起了轰动。
无数的代理商和开发商都来寻求合作。
Ribo的生态系统就像一座摩天大楼一样迅速建立起来。
我们公司的规模也从20人迅速扩张到了5000人。
Ribo的发展如火如荼，我们也在忙着更新和迭代。我在技术论坛上流连忘返，把Ribo的系统升级到了最尖端的高可用架构。
搭建这个架构非常具有挑战性，因为掌握核心科技的人并不多。
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，其他的事务都没时间处理。
吴炳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我们的。
一开始他只是跟着我做些杂事。他这个人很会来事，特别擅长跟上级打交道。
他的朋友圈里都是和大老板打高尔夫、和产品经理喝下午茶的照片。
Ribo的新版本要开发布会了，通知我准备演讲稿。
我觉得这事儿太繁琐。吴炳自告奋勇，主动写好稿子并且直播。
他口才不错，又很积极，让我可以专心搞技术，之后的发布会都由他来负责。
我倒是乐得轻松。我只想让Ribo变得更好。
他自称是Ribo的总工程师。时间一长，大家也都默认了。
他凭借自己的人脉一路攀升，最终成为了首席执行长。
与此同时，我也完成了Ribo的升级，工作总算是轻松了一些。
有人曾经询问我，吴炳的专业技能如何？
我回答说：“一般般，他更拿手的是交际。”
这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吴炳耳中。
说这话的人可能没放在心上，但听的人却记在了心里。
吴炳在一次发布会中自封为“总工程师”，对于那些揭他短的人，他绝不容忍。
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，许多科技公司都受到了影响。
连Ribo公司的股价也有所下跌，公司里传出了裁员的消息。
我万万没想到，第一个被裁的竟然是我自己。
我回到座位上收拾个人物品，心中充满了迷茫。
门口有人喊“吴总好！”我抬头一看，吴炳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过来。
可能是经常应酬，这三年来他迅速长胖，变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。
他满脸堆笑地向大家打招呼：“早上好，大家早上好！”
他走到我面前，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：“咦，苏工，你怎么在收拾东西？”
有几双眼睛转向了我。
吴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大声说：“苏工不会被裁员了吧？”
他这一嚷嚷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，看向我。
我回答他：“没错，我还得整理东西，先走一步。”
吴炳的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。
他转过身，像是真的感到惋惜一样围着我转：
“太遗憾了，苏工可是公司的老员工啊！”
“公司要调整人员，竟然把苏工给裁掉了。我就奇怪了，这么多技术人员不裁，怎么偏偏裁你呢？”
“难道公司真的考察了所有人的工作绩效？”
我向来不喜欢那些形式主义的东西，平时的工作汇报能省则省，专心致志地工作。
吴炳提到的KPI就是那些形式主义的报告之一。
“我也曾经和苏工共事过，真是感到痛心。”
“但是公司不养闲人！”
“如果苏工离开了，公司的业务还能正常运行，大家就能看清楚，谁才是那个只领工资不做事的人！”
他越说声音越大，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斜视着我。
反应再慢，我也能察觉到谁希望我离开。
裁人的事情，本来就是高层决定的。
我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，拨通了大学室友的电话：
“Pocky，你之前提的那个项目，还招人不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激动的声音：
“哇，老苏，你终于有空关心我这边的事了！”
“你尽管提，你想做啥项目我都支持。”
我忍不住笑了：“好，你现在有空闲吗，咱们见面好好谈谈。”
“有的。那我开车去你公司楼下接你。”
手里提着一个纸盒子，我站在公司楼下等车。
三年的辛勤工作，最后我能带走的，也就这个装满杂物的箱子。
吴炳刚结束了会议，笑容满面地送几位合作伙伴出门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啧啧称奇：
“工作能力一般，收拾东西倒是麻利。”
我已经不再属于Ribo，他也不是我的领导了。
但吴炳似乎还没从领导的角色中走出来。
“来来来，王总，徐总，这位是我们技术部的同事。”
“那几年公司扩张招人，门槛放得低。系统升级后，人员成本大幅下降，那些偷懒的员工自然被淘汰了。”
“两位如果对我们的新系统感兴趣，我们可以继续商谈合作事宜。”
两位老板的身材和吴炳差不多，站在一起就像三个油桶。
吴炳靠近我，从鼻子里发出声音：
“喂，苏泉，听说你在市区买了房子，贷款压力挺大吧。”
“我是个念旧的人。要不，你帮这两位老板背包，现场做五百个俯卧撑？”
“如果你能完成，我就去找人事，让你继续留下，如何？”
我伸手拍了拍吴炳那圆滚滚的肚子。
“我觉得需要做俯卧撑的是你。”
两位老板大笑起来。
吴炳的脸涨得通红，正要发火。一辆劳斯莱斯飞驰而来，停在我们面前。
车头的小金人缓缓升起，车门打开，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帅哥。
三年没见，这家伙更有魅力了。
Pocky探出头，把墨镜推到头顶，热情地为我打开后车门：
“苏神，快请上车！”
我抱着纸箱坐进车内。
Pocky可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，他语气带着讽刺地说：
“老板们继续忙吧，我们这些闲人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！”
他说完，关上车门，劳斯莱斯便扬长而去。
我的大学室友芮文，这家伙是个眼光独到的富家子弟。
他对那种同名的零食情有独钟，在宿舍里总是一根接一根，我们戏称他为「Pocky」。
毕业后，他接管了家族生意，四处投资。
是说他运气好还是真有两把刷子，反正他投资的项目都是稳赚，家里的财富又翻了几番。
打前年开始，他就不停地劝我和他一起创业。
那会儿我正忙于升级Ribo，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。
我坐在劳斯莱斯的豪华座椅上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窗外，那座挂着彩虹标志的Ribo大厦渐渐远去。
Pocky从后视镜里看我，透过我手里的纸箱和脸上的表情，他似乎明白了一切。
「Ribo的高层是不是脑子进水了，居然把总工程师给开了。」Pocky开口道。
我在后视镜里和他目光交汇：「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总工程师？」
Ribo的开发可是公司的秘密，我从没对外说过。
外界只能通过吴炳在发布会上的发言，了解Ribo的发展动向。
Pocky笑了笑：
「你忘了咱们大学时参加的那个比赛了吗？」
「你说，你一直梦想给车窗装上虚拟交互软件，这样开车就不用分心看导航了。」
「你用这个想法构思了Ribo的原型，我们那次还拿了金奖。」
「可惜当时没有相应的硬件支持，那个原型只能停留在理论阶段。」
确实有这么回事。
我工作太投入了，大学的时光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。
Pocky激动地说：
「那时候我觉得你简直就是神人下凡！这个大腿我抱定了！」
我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。
虚拟交互一直是我的梦想。
现实世界的美好太少，我想让梦想照进现实，把彩虹握在手心。
Rainbow,Ribo.
Ribo飞速发展的那三年，说不骄傲那是假的。
可惜，我的彩虹终究只是一场空欢喜。
Pocky朝我提问：
“你接下来有啥计划没？”
我回答说：“没头绪。你最近忙啥项目呢？”
Pocky兴奋地说道：“当然是AI啦，现在大家都在AI领域拼得你死我活！”
我微微点头，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Pocky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，温柔地劝我：“别急着工作，给自己放个长假吧。”
听到这话，我才意识到确实很久没好好休息了，是时候放松一下了。
我提议：“我打算坐最近一班飞机去马尔代夫。”
Pocky自信地一笑：“海钓去吧，我懂你！不用坐飞机，直接坐我的直升机去。”
我同意了：“好。你把AI项目的计划书发我，我在飞机上看看。”
Pocky一脸疑惑：“？”
Pocky接着说：“你们INTJ都这么工作狂吗？”
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李。等直升机的时候，我注意到Pocky正在抛售股票。
我好奇地问：“咋了，这么急着卖？”
Pocky眼中闪过一丝精明，预言般地说：
“我跟你赌，Ribo最近肯定出事。你也赶紧把手上的Ribo股票卖了，还不知道会跌成啥样。”
我有点不高兴：“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做的系统？”
Pocky解释：“不是。你这家伙总是自己做事，不教别人，也不爱写文档。”
“Ribo马上要推出新功能，可能会出大问题。”
我回想起新架构升级后确实存在很多隐患，我本打算写个总结分享给同事们。
那份总结到现在还没写完。
吴炳只看到了升级后维护成本低的好处，那是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。
一旦出问题，除了我，没人能搞定。
我预料到会有问题，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。
而且，比我预料的来得还要快。
那晚，我就住进了马尔代夫的一家豪华酒店。
Pocky显然是真心想要拉拢我，连酒店和交通都给我安排好了。
我的房间正对着大海，三面都是落地的大窗户。
我把衣服和日常用品一一拿出来，整理得井井有条。
刚整理好，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，是我以前的同事发来的。
不对，应该说是前同事了。
【苏哥，快看看同事圈！】
同事圈是某个职场APP的一个认证区域。
Ribo的同事们认证后都能进去，通讯录里经常推荐一些熟人。
公司的大部分小道消息，都能在同事圈第一时间看到。
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马提尼，在落地窗前打开了同事圈。
【苏姓员工私吞公款，被抓后还不服管理，竟然碰瓷CEO！】
发帖的是匿名的。
配图是我在公司大楼前拍的吴炳的肚子，脸上还带着讽刺的表情。
我放大了图片，那表情管理简直是灾难级别的。
我平时的表情有这么冷吗？
难怪大家都不敢跟我说话。
发帖人列举了我的“罪状”有三条：
第一，推行了一些不必要的技术创新，资金都进了自己的腰包。
第二，不按时打卡，经常迟到早退，KPI也不达标。
第三，不尊重公司领导，还到处散播谣言。
评论区炸锅了：
【所以公司裁员也是谣言，就只是开除了一颗老鼠屎？】
【支持！把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都开掉，公司才能变得更好！】
【这人是不是技术部门的负责人，看着挺眼熟的。】
【总工程师是吴总啊，技术部哪有负责人？】
我看了一眼，起哄的都是其他部门的人。
前同事愤愤不平地给我发消息：
【苏哥，你离职得太突然了，我们都觉得你被不公平对待了。】
【你走了之后，人事把技术部的组长们都叫去开会了。】
【谁要是敢在网上说话，就无赔偿直接解除劳动合同！】
我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无奈。
在当前的经济气候下，那些既给高薪又不用加班的公司已经变得稀有。
能够像Ribo那样迅速成长的公司更是屈指可数。
老员工们付出了他们的青春和健康，才好不容易换来了高薪酬和高职位。
一旦被解雇，他们将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，而且行业声誉也会受损。
毕竟，我们的人脉圈子很小，一旦进行背景调查，一切都会暴露无遗。
给我发消息的前同事名叫丽丽，她是技术部为数不多的女性员工之一。
丽丽正疯狂地敲打着键盘......
【什么叫无关紧要的技术革新！新架构节省了多少劳动力！】
【以前部署需要一整天，现在只需一小时就能完成！】
【他懂什么技术？凭什么这么说苏哥！】
新系统的升级确实花费了不少资金，但是所有的支出都是透明的，经过了层层审批。
紧急需要资金时，我还自掏腰包。
至于后两条，懂的人自然懂。
看到丽丽情绪失控，我回了一句安慰她：
【别太激动，跟我发发牢骚就行了，在网上发表言论要小心，可能会被追踪的。】
丽丽对吴炳有很大的意见，这是有原因的。
当她刚加入公司时，同事们都兴奋地互相告知：我们部门终于有女同事了！
丽丽是通过校园招聘来的，她年轻、好学，举止得体，人缘很好。
我建议她先从基础建设开始，学习标准的操作流程。
吴炳经常来技术部巡视，每次看到她，都会兴致勃勃地让她过来：
「新来的吗，让我来考考你。」
吴炳用一个刚刚出炉的新需求来考验她。
我觉得这完全超出了对新毕业生的期望。
丽丽回答得结结巴巴：「嗯，先，先查找类似项目的文件，分析容量，然后问PM需要实现的效果……」
吴炳冷笑一声，打断她：
「不懂就说不懂，别装懂！」
「女孩子嘛，技术经验本来就不足，多向同事学习，确定了再回答！」
丽丽突然被批评，不敢说话，眼中泪光闪烁。
我走过去。
「新人回答得很不错。」
「面对新需求，先回顾经验、确认需求、分析数据，思路清晰，非常合理！」
我挠了挠头：「而且技术经验跟性别无关，男生女生都一样！」
丽丽的表情从惊恐变为惊喜。
吴炳的胖脸垂了下来，眼神中充满了厌恶。
我：「技术部正好也在为这个新需求头疼。既然吴总提到了，我想请教一下，现在进展如何？」
我当时真的以为他有点本事。
没想到他只是想在女同事面前炫耀。
吴炳开始转移话题。
他一会儿说PM催得很紧，一会儿说预算不足，最后找借口说要开会就溜走了。
从那以后，丽丽对吴炳的能力就非常鄙视。
丽丽刚才说错了一点。
吴炳心里明白得很，更新系统是势在必行的。
尽管他对我有再多的不满，他也会等到我升级完成之后才让我离开。
我查看了那条“举报”帖子，评论越来越多。
有讽刺的，有嘲笑的，还有恶意猜测的。
就是没有一个真正了解内情的。
没过几分钟，“举报”帖子的热度就飙升到了同事圈的榜首。
我的个人信息、缺勤记录、草率的KPI报告都被贴了上去。
那些没有写进报告的业绩被完全抹去了。
按理来说，泄露私人信息的帖子应该会被管理员删除。
但是它却大摇大摆地挂在那里，是谁在背后指使，不言而喻。
丽丽在语音通话里急得哭了起来。
只要这个帖子还挂着，我就别想进入好的公司。
吴炳不单单是不想让我留在Ribo，更不想让我去其他地方。
回想起来，吴炳曾经多次暗示我要低调做人。
“苏工，你没做过管理层，你不懂，这工作不是一般员工能胜任的！”
“我对外要搞关系，对内要承担风险，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难！”
可惜我当时没听明白他的“指点”：
“但你的工资也不是一般员工能比的啊！”
他的“工作”确实有成效：
“总工程师”是他，"Ribo"是他一手建立的，管理层里里外外都和他关系密切。
最终，他找到了机会，像扫垃圾一样把我赶了出去。
【苏兄，你有啥打算？】
有啥招儿啊？
我也只能飞过来海边，躺在豪华的酒店里，边看日升边享受美食，然后回家自己当老板呗！
我白手起家，把Ribo搞起来，花了三年。
再花三年，我就能超过它。
但听说还有人为我打抱不平，感觉在Ribo的那三年没白过。
这事儿，今天最让我开心。
在酒店的VIP健身区域锻炼过后，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。
工作一轻松下来，我就重拾了健身的习惯，重新调整了作息，让自己的生活回归健康。
浴室里的镜子上满是水蒸气，我梳理着湿润的头发，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肌肉的线条。
尽管工作繁忙，却充满了成就感。我的头发依然浓密，眼神依旧炯炯有神，体型也没有走样。
幸运的是，所有的应酬都被吴炳一手包办了。
清晨六点，我精神焕发地起床，背上钓鱼装备出发了。
我们租了艘游艇出海钓鱼。
游艇的马达轰鸣声震耳欲聋，我戴上太阳镜，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。
眼前是碧波荡漾的大海和晴朗的天空，气温适宜，清新的海风吹拂，仿佛我从地狱一步跨入了天堂。
人生就像一场逆行的旅程，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名旅者。
咔嚓，咔嚓——
我睁开眼睛，Pocky正偷偷用手机拍我。
“我心想这是哪个帅气的钓鱼达人，原来是我们的苏神啊！”
“这张照片要是作为招聘广告，哪个小姑娘看了不心动？”
我跳起来抢他的手机。
“删掉，立刻！”
Pocky像个街头艺人一样，一溜烟跑到了船尾。
他盯着手机屏幕，赞叹不已：
“你这么放松的样子真的很帅，平时你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，难怪有人看你不顺眼。”
我想辩解，但脑海中浮现出“举报”帖子上我的表情。
我沉默了。
今儿个，Ribo的新鲜玩意儿亮相了。
以前我都是提心吊胆地守着直播，生怕错过什么。
现在呢，我和Pocky肩并肩坐在船头，盯着鱼竿不放。
“上钩了！上钩了！快拉杆！”
水下的拉扯力道惊人，我强压着兴奋的情绪，费了老大劲才把鱼竿拽起来。
钓上来的是一条一米二长的旗鱼！
我、Pocky还有船老大，三个大老爷们儿激动得哇哇叫。
最后，我抱着旗鱼，船长量尺寸，Pocky给我拍了张纪念照。
照片里的我，挺胸抬头，五官挤成一团。
这照片，我至少能炫耀一整年。
这时，Pocky的手机响个不停。
他一接电话，听了几句，突然大叫：“啊！”
他急匆匆地跑过来：“快看新闻头条，快！”
我瞅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。
屏幕上全是“Ribo系统崩溃，用户数据丢失”的新闻。
【Ribo新功能上线出岔子，全线崩溃。】
【CEO紧急中断发布会，表示正在抢修，修复时间待定。】
【有用户反映，偶尔登录Ribo后账户空空如也。】
【Ribo产品已经深入日常生活，日常使用需要支付高额会员费和内购插件费。如果这次异常影响到用户数据，对Ribo公司来说无疑是个沉重打击！】
我意识到情况严重，赶紧洗了手，认真看起来。
我看了发布会的录像，浏览了用户社区里的一大堆故障报告。
结合升级后可能留下的问题，我逆向推敲代码逻辑，大致猜到了问题所在。
Pocky提醒我看手机，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我给手机充上电，开机。
未接来电像潮水一样涌来！
无数的消息挤爆了我的手机。
我都能想象出办公室里那一片混乱的场面。
我实在接不过来，索性让它一直响。
过了一会儿，终于安静了。我接了一个产品部的电话。
我没心思听那些官样文章，直接说：
“我只跟CEO吴炳通话。”
我挂断了几个电话。
来电显示是吴炳，我便接通了。
吴炳说话跟机关枪似的，急得不得了。
吴炳问：“你听说了吧？”
我反问：“你也知道这事儿？”
吴炳答：“我当然知道，我早就知道啦！”
我惊讶地问：“你怎么知道我钓到了旗鱼？”
我立刻把我抱着旗鱼的高清照片发了过去。
吴炳愣住了。
吴炳说：“不对啊，谁提你钓旗鱼的事儿了！”
“瞧，我钓到了旗鱼呢！”
电话那端，吴炳的声音显得急躁而愤怒。
“苏泉，咱们不是在玩闹！”
“你肯定也听说了，Ribo三年来没出过这么大的问题！”
“这系统可是你一手打造的，它的可靠性简直太差劲了！”
他的声音大得在游艇甲板上回响。
他这种问责的态度让我感到震惊。
都什么时候了，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推卸责任。
我原本是想伸出援手的，但现在那种担忧感已经荡然无存。
只剩下对他深深的祝福。
我回答道：“这事儿跟我没关系，我不过是个领工资不干活的懒人。毕竟那么多技术员工没被裁掉，偏偏裁掉了我呢！”
我挂断了电话，轻蔑一笑，继续我的垂钓。
电话铃声再次响起。
我把它拿开一些，开启了免提模式。
吴炳说：“你那儿有电脑吗？我们开个远程会议。”
我回应道：“帮我拿点鱼饵来，咱们再钓一条大鱼！”
吴炳提高了音量：
“喂？喂？听不见吗？快加入会议！”
我告诉船长：“再往前开几海里吧。”
引擎的轰鸣声淹没了吴炳的叫喊。
我们一边谈笑风生，一边愉快地钓了一会儿鱼。
吴炳在电话那头，应该能听出我正在度假。
业务上的问题确实令人不快，尤其是我在度假时，更让他感到焦虑。
没过多久，吴炳的态度就变得温和了。
吴炳说：“苏工啊，你也不想看着Ribo倒下吧，帮个忙吧！”
我真是不理解。是不是当领导久了，看谁都想指挥一下？
我提醒他：“吴总，我现在不是Ribo的员工了，没必要为Ribo工作，对吧？”
吴炳立刻回答：“我立刻让你恢复职位。那个帖子我也会删除。”
我：“哦……原来那个帖子是你发的啊。”
吴炳没有回应。
估计他现在紧张得汗流浃背。
但他毕竟在商场上打拼多年，知道怎么直击要害。
“苏工，你对我个人有意见没关系，等业务恢复了，怎么算账都行。”
“但你得想想技术部的同事们，他们现在正加班加点抢修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业务不恢复，他们一刻也不能休息！”
我沉默了。
他说得对。Ribo如果垮了，对谁都没有好处。
我叹了口气。
“吴总，坦白说，这个故障我能解决。”
没等他兴奋起来，我又补充道：
“但我现在在海上，信号很差，也没有登录权限。”
吴炳：“没问题！你需要谁帮忙，需要什么权限，我立刻安排！”
吴炳忙得不亦乐乎地为我张罗一切。
我们的船儿也踏上了归途，在码头边挑了家信号满格的咖啡馆落脚。
之前我被踢出局，我的账户被删得一干二净。
要开启的权限多如牛毛，一时半会儿也开不完。
我召集了一些经验丰富的组长们，一起开个会，梳理一下进度。
吴炳在旁边听着，一边不停地接电话，汇报情况。
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国内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
故障已经发生了五个小时，还没有修好。
嘶嘶！
Pocky给我使了个眼色，打开了股市大盘。
Ribo的股价像坐滑梯一样直线下跌，一点回升的迹象都没有。
“幸好我提前撤了，至少省下了买辆车的钱！”Pocky得意洋洋地说。
现在，压力全落在了吴炳这边。
吴炳唉声叹气，不停地擦汗。
“大家，能不能快点，有没有预计的修复时间？”
我回了他一句：“你行你上啊！”
吴炳不说话了，安静得像只小鸡。
又过了一个小时，我们总算有了点进展。但吴炳坐不住了：
“现在要开董事会了，一小时内能恢复业务吗？不然我不好交代。”
加班到深夜的同事们怨声载道，没空理他。
我干脆利落地说：“没门！直接在董事会上修吧，省得跟他们汇报！”
吴炳没辙了，只好挂着远程会议去参加董事会。
董事会一上来就向吴炳发难，问他何时能重振旗鼓。
吴炳此刻信心满满，滔滔不绝地将责任推给监控和运营团队。
董事们听他保证，二十分钟内就能恢复业务，于是松了口气，开始讨论危机公关策略。
他们计划发布声明，声称是人为失误，抛出几个替罪羊，并赔偿用户损失。
这是他们认为最能保护公司声誉的应对措施。
我没想到我们这些基层员工辛苦工作，却养着这么一群捣乱分子。
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。
幸好我及时脱身。
最终，我们修复了系统，可以进入测试阶段。
吴炳兴奋地跳起来宣布修复成功。
其他董事也纷纷称赞吴炳的高效率。
吴炳则谦虚地归功于董事们的英明指导和团队合作，体现了公司的核心价值观。
我并不那么乐观。我知道用户数据丢失的问题还未解决。
果不其然，一登录Ribo，账户一片空白。
吴炳开始慌了神。
董事会也陷入了混乱。
“都给我安静！”我不耐烦地让吴炳打开扬声器，大喝一声，会场终于安静下来。
我说：“各位董事，不必焦虑。我们的数据库有严格的备份，只需回滚即可。”
我又说：“我没有数据库的权限，需要吴总来操作。”
吴炳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，支支吾吾：“这个……怎么操作？”
我指导他操作方法。
吴炳完成回滚后，声音颤抖：“发布会之前的数据……索引丢失了。”
索引丢失，意味着原本井然有序的数据变得混乱不堪。
我再次大声要求安静。
我说：“小问题。我们还有异地备份，是在独立服务器上，不受主集群影响的。”
我告诉吴炳异地服务器的操作方法。
吴炳却没有立即行动。
他沉默片刻，轻声说：“异地服务器……上个月为了节省成本，已经取消了。”
会场顿时一片死寂。
我强压住怒火：“取消了？为什么没人来征求我的意见！”
吴炳无力地瘫坐在办公桌旁。
董事会好奇地向吴炳发问，我究竟是谁，为何总工程师要向我请教？
我轻蔑地哼了一声：「除了真正的总工程师，他还能向谁寻求帮助呢！」
吴炳没有争辩，似乎默认了我的说法。
一位董事询问我：「这位……先生怎么称呼？」
我回答：「苏泉。」
董事接着问：「苏泉先生，你接下来有何打算，我们的数据库何时能恢复？」
我回答：「我也不清楚。我在贵公司工作了三年，从未遇到过任何问题。这周一，你们把我解雇了，按理说，我不应该再插手你们的事情，各自保持距离。我已经为了帮助你们牺牲了很多个人时间。就这样吧，晚上好。」
董事会听到我要退出，纷纷出声挽留。
一位董事说：「谁让苏泉先生离职的？我要起诉他，让他赔偿公司的全部损失！」
没有人站出来承认。
在无奈之下，我只能说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。
现在没有数据备份，索引全部丢失，但幸运的是数据还在。
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，手写筛选条件，人工提取数据。
这项工作量巨大且乏味。我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同事们，然后退出了会议。
这回的发布会意外，从早忙到晚，整整耗费了12个小时才搞定。
Ribo公司因此遭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，声誉遭遇了滑铁卢，市值在一夜之间蒸发了上千万。
而我，假期才刚刚过半。
董事会多次劝说我回到原来的岗位，但我都婉拒了。
对他们的所作所为，我已经彻底失望。
我的前同事们也感到失望透顶。
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公司。摆脱了劳动合同的束缚，一些人在网上揭露了这次事故的真相。
Pocky转发了一些知名人士的评论给我：
【听说裁员裁得狠，所以才修这么久？】
【降低成本的笑话，这次真的笑不出来。】
【Ribo的光环褪去了，新功能一个比一个让人反胃！】
看到这些评论，我一点也笑不出来。
Ribo的管理层确实糟糕，但在我心中，Ribo就像我亲手抚养的孩子。
作为父母，我们无法忍受别人对我们孩子的批评。
我只能选择视而不见，全身心投入到和Pocky合作的人工智能项目中去。
Pocky挑新项目的眼光真是一绝。
仅用一年时间，我们凭借独树一帜的训练技巧，培育出了一位电竞领域的AI主播。
它言辞风趣，操作高超，在年轻人群中极受追捧。
到了年底，一场备受瞩目的电竞盛事中，AI作为中国队的一员，勇夺桂冠。
这一成就引来了众多投资。
我趁机培养了更多领域的主播AI。
这些AI主播成功跨领域，成为广为人知的KOL，为公司带来了巨额利润。而且管理这些AI非常简单，它们不摆架子、不用休息，也不会出问题。
年终财报一公布，Pocky激动不已：
「苏神！咱们公司的年利润增长了三十倍！」
「还被选为年度新星！调查表明，在10到25岁的群体中，每五人就有一人知道我们！」
我与Pocky以及董事会成员共同分享了这份喜悦。
确实，吸取了Ribo的教训后，我加入了公司的管理层，参与决策。
Pocky努力帮我改掉不爱教导他人的毛病，让我把工作分派给业务团队，而我自己则重新学习经营和管理。
我持有公司的股份。财报一出，Pocky成了富二代，我也跻身富一代。
但我对物质追求不高，即使财富自由了，我也没太多感觉。
「咱们公司的市值现在能抵得上几个Ribo？」我向Pocky询问。
「大概二十个。」
Pocky突然想起了什么：
「对了，说到Ribo，他们已经低迷了一整年。」
「他们最近到处寻求合作。我明天下午有个和Ribo的洽谈会，你要一起来吗？」
那天，我们早早地到了夏利五星级大饭店。
我嫌VIP房间太憋屈，就带着笔记本坐到了楼下的大堂。
等得有点无聊，我就打开了电脑，开始编写新功能脚本。
一群人走进了饭店的大门。我注意到了其中一个人，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，但也没多想。
结果还是他先认出了我：
“这不是苏泉吗？你还好吗？”
我一抬头，看到了一张笑眯眯的胖脸。
我也笑了笑：“吴总，你还好吗？”
来的正是吴炳。
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，我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，从此就再没联系。
他的头发往后退了不少，脸上油光满面的，看起来更急了。
我看他走在队伍中间，那派头跟以前比差远了，可能是被降职了吧。
吴炳看到我在敲代码。
他露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：
“苏工，你去了新公司后这么忙啊。”
“其实以苏工你的本事，混到管理层根本不是问题。”
他递给我一张名片，硬是塞到了我手里。
“苏工要是觉得累了，随时可以回Ribo。提我的名字就行。”
我拿着名片，有点哭笑不得。
等他们上楼谈了一会，我也把脚本写完了。
VIP包厢有一面玻璃墙正对着楼梯，我远远地看到，Ribo的高层正在激烈地给Pocky讲解什么。
Pocky也不知道是没兴趣，还是真的饿了，看起来又弱小又无助，但吃起东西来倒是挺厉害。
“我们的新宝贝一上市，订单就飙到了天上去！”
“要是你们公司愿意授权，加上AI主播的互动，这绝对是个双赢局面！”
我推门而进，直接坐到了Pocky旁边。Ribo的高层们立刻停止了谈话。
Pocky看起来精神焕发，介绍我说：
“孙先生，吴先生，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，苏总。”
孙先生是个新面孔，立刻站起来和我握手。
吴炳手里的筷子一滑，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我还是不太喜欢这种社交场合，但场面上的客套话还是得说。
“两位太客气了。其实我曾在Ribo工作过，对你们公司印象很深刻。”
孙先生说：“在Ribo工作过？哈哈，世界真小。请问苏总您之前是做什么的？”
我笑着回答：“就是个基层员工。”
吴炳清了清嗓子，试图换个话题。
Pocky看热闹不嫌事大，积极煽风点火：
“哎呀，这正是贵司人才辈出啊！我从你们公司挖了一个基层员工来做CEO，现在我们也是风生水起！”
孙先生一时接不上话，显得有点尴尬。
承认吧，意味着自己这边没眼光，没好好用人。
不承认吧，又像是看不上对方，不给人家面子。
这些富二代啊，说话总是话里有话，笑里藏刀，让人防不胜防。
我摆了摆手，问他们刚才聊了些什么。吴炳硬着头皮又给我复述了一遍。
说完后，Ribo的高层希望我们能表态：“请问两位，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我用指节轻轻敲着桌子，沉思着。
Ribo的用户基础正在逐渐流失，只能靠不断的联名合作，靠新用户来维持。
这个合作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好处。
Pocky也示意我：算了吧。
也许不久的将来，Ribo就会成为过去式。
孙先生和吴先生焦急地等待着我们的答复。
我提出了一个合作的提议，但附带了一个条件。
孙总好奇地问：“条件是什么？”
我选择让吴炳来拍板，于是走到他身边，轻拍他的肚子。
“我和吴总关系好得很，我经常劝他多运动，免得年纪大了，脂肪肝和三高这些毛病都找上门。”
“我是个念旧的人，这样吧，吴总如果能现场做五百个俯卧撑，我们就同意合作。”
我走到饭桌前空地蹲下，准备给吴炳数数。
要是有底气的合作方，可能早就被气跑了。
但Ribo公司已经摇摇欲坠了。
吴炳一向精明，不想错过这个机会，也不想让自己太难看。
他热情地站了起来。
“对啊，对啊！苏总以前总叫我去健身。苏总离职后，我也没闲着，正好让苏总看看我的锻炼成果！”
他卷起袖子，趴下，小心翼翼地不让高级西装裤起皱。
“吴总准备好了吗？开始！”
“一！二！三！四！”
我专注地给吴炳数着数。他每次都是肚子先着地。
吴炳真的很想争取这次合作。他双臂颤抖，满头大汗，还是硬撑着做俯卧撑。
“二十！加油，快到了！”
吴炳很久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了。他咬紧牙关坚持到三十个，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。
汗水湿透了他的白衬衫，紧贴在胸前。
吴炳顾不上形象，坐在地上喘着气擦汗。
Pocky和孙总也站了起来，开玩笑说：
“哈哈哈，吴总得加强锻炼了！”
离开的时候，谁也没再提合作的事。
“你对和Ribo的合作有何看法？”
在我们返回的途中，我向Pocky提出了这个问题。
一边驾驶，Pocky一边回答：“不如放弃吧，感觉没太大意义，浪费时间。”
我没有回应，而是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。
那些五彩斑斓的办公楼快速地从眼前闪过。Ribo刚起步时仅有一间办公室，为了节省开支，大家都会将工作带回家去加班。Ribo终于成为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中的一份子，但似乎很快又将被淹没在人群之中。
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，又有谁会记得它呢？
“你还在纠结啊。”
我通过后视镜与Pocky的目光相遇：“纠结什么？”
Pocky轻松地笑了：“你说自己念旧，还真是一点没错。”
我沉思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我打算收购Ribo。现在Ribo为了生存，增加了太多不必要的功能。只要资金到位，我相信我能让它重获新生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Pocky的回答非常直接。
我问道：“你不担心资金的损失吗？”
Pocky回答：“哪个大企业没有几个烧钱的部门呢？何况是创始人的提议，我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第二天，我和公司的高层领导一起去了Ribo，讨论收购的事宜。
我们最终以高于市值30%的价格将Ribo纳入囊中。
我们公司的董事们对这次收购持怀疑态度。
对Ribo的员工而言，这却是一大喜讯，他们的职位得以保留，并且待遇更加优厚。
我满怀激情地收集用户的需求，对Ribo进行了重新设计。
Ribo的所有权变更在市场上掀起了波澜。经济评论家们分析了这次收购的动机，并结合之前的发布会失误，有人推测这可能是Ribo前总工程师的个人情感驱动下的收购行为。
外界的猜测五花八门。我专注于手头的工作，迅速敲定了初步方案。
收购后的首次发布会直播安排在下个月。
董事会一致认为我应该出现在直播中。
“别担心，我会找人帮你准备讲稿，你只需要照着念就行。”Pocky这样安慰我。
我担心自己的扑克脸会失去观众的好感，试图推脱让更有活力的人去。
“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。你也不想重蹈吴炳的覆辙吧！”
无奈之下，直到发布会的当天，我还在紧张地练习我的讲稿。
今儿个就是那场大发布会，我套上了一身量身定做的西装，还不忘捯饬捯饬我这头型。
Pocky在幕后一瞅见我，就忍不住夸起来：“真是衣服一上身，人就精神多了，你平时那邋遢样，现在这么一打扮，还真像那么回事！”
我平时哪里邋遢了？
不过听他这么一说，我自信心爆棚，脚底下感觉轻飘飘地就往外走。
“哎呀，苏总小心点！”
哗啦一声，热腾腾的液体就这么泼下来了，我本能地往后一跳。
眼前是吴炳，他手里端着咖啡，一脸紧张：“我、我是想给苏总您送杯咖啡提提神，真是太抱歉了！”
咖啡洒了一地，我的演讲稿也湿透了，字迹模糊。
我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。
一杯美式咖啡就这么泼了，我们俩的衣服倒是没沾上，全泼在了我的演讲稿上。
我简直傻眼了，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。
发布会开始就剩下十分钟了。
我赶忙给Pocky发了条消息，让他赶紧把电子版的演讲稿传给我。
消息发出去了，可他那边还没读。
我试着给他打电话，看来他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，随缘接听。
我也真是大意，纸质的演讲稿都快翻烂了，偏偏没想着要个电子版的。
时间差不多了。
助理在那儿催我上台。
我稳了稳心神，演讲稿可以没有，但绝对不能迟到。
我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了，肌肉记忆已经形成了，应该问题不大。
一上台，眼前一片乌压压的观众。灯光直射我的脸，让我一阵头晕目眩。
我瞄了眼二楼的VIP区。Pocky正举着香槟，对我挥手致意。
别急着开香槟啊，你瞧，我的演讲稿都没了！
直播间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，大家都在等我开口。
演讲稿的第一句该是什么？
是“尊敬的领导们”，还是“亲爱的观众们”？
我真想在台上消失，然后悄悄溜出会场。
但箭已在弦，不得不发。
我靠近麦克风：
“咳咳，喂喂？听得见吗？”
“最近有传言说，我是Ribo的头号工程师。我想澄清一下。”
“传言没错！”
台下顿时炸开了锅。
我接着发力：“好的，既然知道我是谁，就别废话，直接看新功能！”
“……这是旧版，简直就是垃圾，全撤了！”
“……这是新增的，特别棒，你们看这……”
“……天呐，真有人不喜欢这功能吗？我可是爱死了！”
说到激动时，我左脚绊右脚，在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！
台下一阵哄笑。我不理他们，爬起来拍拍屁股，继续讲。
Pocky的香槟杯摔地上碎了，助理脸色苍白。但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越讲越兴奋。
我却不知道，自从我开始放开讲，直播间的人数像火箭一样飙升。
【精英人士都这么接地气吗，爱了爱了~】
【但他提到Ribo时，眼睛都在发光呢！】
【哈哈哈，不说话是男神，一说话就是男神经。】
发布会结束了，我还坐在台阶上，跟前排观众分享Ribo的艰辛创业史。
最后，助理叫了几个大汉才把我拖走。
累得我不行，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。
刚踏进办公室，我瞧见Pocky正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合不拢嘴。
屏幕上播放的是我发布会上的恶搞视频。
我火冒三丈：“这是谁干的，难道是吴炳那家伙？”我准备出门找他理论。
“不是他，你想多了。”Pocky拦住我，说，“是我干的。”
我：“啊？”
Pocky：“不好意思，没征得你同意，但是……这视频太逗了，哈哈哈！”
Pocky嘴上说着道歉，实际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“现在这年头，大家就爱看这种搞笑的东西。我昨晚上传的，今天已经火到首页推荐了。”
我还是气不打一处来，恶狠狠地瞪着他，一言不发。
那恶搞视频在首页推荐榜上大杀四方。
没过多久，评论区就全是我的表情图。
Pocky摩拳擦掌：“没想到苏神你这么有喜剧天分，呆在公司里真是浪费！”
他抓住机会，立刻提出了一个新项目：
“推出一个Ribo独家的苏总AI！”
“外观、声音、语料库都要完美复制苏总本人。苏神，辛苦你配合一下，做动态捕捉。”
Pocky用他的账号发布了这个想法，结果被网友们疯转。
到了下午，我就被助理团队拉去，包装成了一个AI形象。
忙得我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。
刚搞定了这个旗鱼特别版的造型，接下来还得忙活一个周年庆的发布会皮肤。
我的粉丝们总爱说：不想成为KOL的架构师不是个称职的CEO！
没错，我还有一群粉丝团呢。自从我变成Ribo的独家AI原型之后才知道的。
管理粉丝团也是公司运营的一部分，得防止不良引导，维护舆论秩序。
战斗力最强的要数「苏泉女友粉」这个团体。
真是没想到，我连女朋友都没有，却已经有了一帮女友粉。
「苏泉女友粉」的领头人是ID为「沪圈你丽姐」的大V，她现在还是我们运营部门的一员。
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还挺害羞的，现在却变得果断有力。
至于吴炳，他现在被降级成了基层员工。
他现在的工资减半，但工作量却是之前的两倍。
希望他现在能明白，普通员工的工作也不容易。
Pocky还是到处拉投资。对他来说，赚钱不是重点，发掘人才才是他最大的乐趣。
Ribo用了两年时间，终于不再是公司里的亏损部门了。
每年的发布会我都会上台。那些鬼畜视频，总是让人百看不厌。
Pocky开完会回来，眼睛都亮了：
「蔡方邀请我们的女团AI去表演！趁这个机会，做个苏总女团特别版皮肤宣传吧！」
我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：「你别过来啊！」
（故事结束）